
作者:杨绛
页数:249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日期:2023
ISBN:9787108076427
电子书格式:pdf/epub/txt
内容简介
1998年,钱锺书先生的逝世使文化界深感悲痛。但罕为人知的是他和杨先生唯一的女儿钱瑗已于此前(1997年)先他们而去。一生的伴侣、唯一的女儿相继离去,杨绛先生晚年之情景非常人所能体味。在人生的伴侣离去四年后,92岁高龄的杨先生用心记述了他们这个特殊家庭63年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结成回忆录《我们仨》。
本书开头,杨先生以其一贯的慧心、独特的笔法,用梦境的形式讲述了最后几年中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情感体验。第二部分则以平实感人的文字记录了自1935年伉俪二人赴英国留学,并在牛津喜得爱女,直至1998年钱先生逝世63年间这个家庭鲜为人知的坎坷历程。他们的足迹跨过半个地球,穿越风云多变的半个世纪:战火、疾病、政治风暴,生离死别……不论暴风骤雨,他们相濡以沫,美好的家庭已经成为杨先生一家人最安全的庇护所。第三部分则是记录了一家人生活点滴的笔记、信笺、图画等,皆由杨先生亲手书写说明。
作者简介
杨绛(1911—2016),江苏无锡人。女作家、翻译家。早年留学欧洲,1938年回国,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清华大学教授。1952年调至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工作。创作有散文《干校六记》《我们仨》,长篇小说《洗澡》等;译作有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西班牙流浪汉小说《小癞子》、勒萨日的《吉尔·布拉斯》,以及柏拉图的《斐多》等。有《杨绛全集》(九卷)行世。
相关资料
《我们仨》讲述了一代知识精英的家庭日常生活,但是却是人在世界上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生活。“有独立知识分子最基本的品格含在其中,然而却平和得不着痕迹”。
图书市场久违了这样至情至性的作品。没有过火到可笑的煽情,没有所谓的内幕。这只是一位一个老人在孤独的晚景里同彼岸的家人无声的对话。也许它和读者事先的期待会有出入,它恐怕满足不了大家的好奇心,但是每一个人都被感动了。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故事,所有不平凡的东西都被滤掉了,剩下只是最普通的亲情。
增补家庭照片、日记、书信、手札等珍贵资料,以及杨绛先生与“我们仨”相关的回忆文章,邀您一起,重温过
目录
第二部 我们仨失散了
?(一)走上古驿道
?(二)古驿道上相聚
?(三)古驿道上相失
第三部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附录一
?附录二
?附录三
我们仁拾遗失散了的时光
出版后记
节选


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和锺书一同散步,说说笑笑,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太阳已经下山,黄昏薄暮,苍苍茫茫中,忽然锺书不见了。我四顾寻找,不见他的影踪。我喊他,没人应。只我一人,站在荒郊野地里,锺书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大声呼喊,连名带姓地喊。喊声落在旷野里,好像给吞吃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彻底的寂静,给沉沉夜色增添了分量,也加深了我的孤凄。往前看去,是一层深似一层的昏暗。我脚下是一条沙土路,旁边有林木,有潺潺流水,看不清楚溪流有多么宽广。向后看去,好像是连片的屋宇房舍,是有人烟的去处,但不见灯火,想必相离很远了。锺书自顾自先回家了吗?我也得回家呀。我正待寻觅归路,忽见一个老人拉着一辆空的黄包车,忙拦住他。他倒也停了车。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要到哪里去,惶急中忽然醒了。锺书在我旁边的床上睡得正酣呢。
我转侧了半夜等锺书醒来,就告诉他我做了一个梦,如此这般;于是埋怨他怎么一声不响地撇下我自顾自走了。锺书并不为我梦中的他辩护,只安慰我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
是的,这类的梦我又做过多次,梦境不同而情味总相似。往往是我们两人从一个地方出来,他一晃眼不见了。我到处问询,无人理我。我或是来回寻找,走入一连串的死胡同,或独在昏暗的车站等车,等那末一班车,车也总不来。梦中凄凄惶惶,好像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一同回家。
锺书大概是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这是一个“万里长梦”。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
(一)走上古驿道
已经是晚饭以后,他们父女两个玩得正酣。锺书怪可怜地大声求救:“娘,娘,阿圆欺我!”
阿圆理直气壮地喊:“Mummy娘!爸爸做坏事!当场拿获!”(我们每个人都有许多称呼,随口叫。)
“做坏事”就是在她屋里捣乱。
我走进阿圆卧房一看究竟。只见她床头枕上垒着高高一叠大辞典,上面放一只四脚朝天的小板凳,凳脚上端端正正站着一双沾满尘土的皮鞋——显然是阿圆回家后刚脱下的,一只鞋里塞一个笔筒,里面有阿圆的毛笔、画笔、铅笔、圆珠笔等,另一只鞋里塞一个扫床的笤帚把。沿着枕头是阿圆带回家的大书包。接下是横放着的一本一本大小各式的书,后面拖着我给阿圆的长把“鞋拔”,大概算是尾巴。阿圆站在床和书桌间的夹道里,把爸爸拦在书桌和钢琴之间。阿圆得意地说:“当场拿获!!”
锺书把自己缩得不能再小,紧闭着眼睛说:“我不在这里!”他笑得都站不直了。我隔着他的肚皮,也能看到他肚子里翻滚的笑浪。
阿圆说:“有这种alibi吗?”(注:alibi,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我忍不住也笑了。三个人都在笑。客厅里电话铃响了几声,我们才听到。
接电话照例是我的事(写回信是锺书的事)。我赶忙去接。没听清是谁打来的,只听到对方找钱锺书去开会。我忙说:“钱锺书还病着呢,我是他的老伴儿,我代他请假吧。”对方不理,只命令说:“明天报到,不带包,不带笔记本,上午九点有车来接。”
我忙说:“请问在什么地点报到?我可以让司机同志来代他请假。”
对方说:“地点在山上,司机找不到。明天上午九点有车来接。不带包,不带笔记本。上午九点。”电话就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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