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玄宓
页数:368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
ISBN:9787551161800
电子书格式:pdf/epub/txt
内容简介
富家千金荆羡八年后归国,重新遇到了年少时伤她最深的男人。
彼时当年的穷小子已经成为医药科研界的新贵,他卸下伪装,步步逼近,一改从前的阴冷乖戾,对她穷追不舍。
荆羡在一次次拒绝中发现了当年他不告而别的秘密,也知晓了关于他少年时最阴暗的那段过去……
“我呢。”
“这八年的梦。”
“未曾改变。”
“一如既往地。”
“要得到你。”
作者简介
玄宓 有点龟毛的处女座,喜欢一切能激发少女心的情节,擅长讲述轰轰烈烈的爱情
已出版《玲珑歌》《挽挽似月》
本书特色
偏执美强惨VS千金大小姐
蓄谋已久的破镜重圆 容淮曾在无数个夜里,梦回校园
穿着校服的少女,跟在他身后,要他等一等
他恍若未闻,径自甩开了她 久别重逢后,他发现自己“病”了
他想,他还是得亲手折下这朵娇花,才能安枕
目录
目录
第一章 巧合一重接一重
第二章 青春回来了?
第三章 “危险”的访谈
第四章 缠人的角色对调
第五章 风水轮流转
第六章 眼前人依然是梦中人
第七章 我不会假装不爱他了
第八章 男友的惊喜
第九章 别哭,过去的都结束了
第十章 他的天上月终于落到他怀中
校园番外:
第一章 少女心事
第二章 也许她是不一样的
第三章 Z大见
节选
第一章 巧合一重接一重 平安夜的傍晚,大雨不期而至,天色由夕阳斜下的碎金转至浓重的乌蒙,巴黎街头的喧闹转瞬即逝。
荆羡撑着伞,神态怡然,一边不忘摁下快门拍街景。她就这样安静驻足在红绿灯的斑马线旁,与行色匆匆的路人相比,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偶有男女同她擦肩而过,先是不经意回头,而后眼神里便有了明晃晃的惊艳。
也难怪,乌发红唇的东方美人,肤色胜雪,风衣也掩不住盈盈一握的细腰,黑色中性军靴上纤直的腿白得晃眼,在这暴雨天气里巧笑倩兮,比博物馆里的艺术品更神秘。
这种老天赏赐的美貌,愈发勾得人心痒痒。
事实上也确实有人蠢蠢欲动妄图搭讪,荆羡早习惯了,先行一步转身走开,顺便把伞面压低了些,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身后的骆亦白松了口气,快步跟上前:“荆小姐,车已经等在街口了。”
荆羡恍若未闻,自顾自贴着店铺边走着,半晌才回过头去:“我哥叫你来的?”
骆亦白尴尬笑笑,也没辩解。
事出有因,荆家的掌上明珠四处游学,不肯归国。
荆家新任掌权者的订婚宴在即,迟迟未能闻得宝贝妹妹的归期,干脆派心腹来押送了。
骆亦白就是那个不得不插手别人家事的倒霉蛋,同时他还得尽量不得罪这娇小姐,注意说话的口气,“飞机快到点了,要不先上车再谈。”
荆羡扯了扯唇,心知肚明自己没得选,顺从上了街角等候的车。
黑色迈巴赫启动,轮胎碾过浅浅水坑,驶向机场。
骆亦白相当敬业,刚系上安全带就给顶头上司请示这两天手上的运营工作,顺带暗示了下盯梢情况。
荆羡懒得在意,靠着窗,只从背包里摸出相机,慢吞吞地摆弄。
末了,听筒那边的男人低声说了句话,骆亦白点头,顺手把电话递出去:“荆总让您听。”
荆羡翻阅照片的手一顿,停了半晌,接过手机。
前后座的挡板升起,局外人贴心地给留了个隐私空间。车里太安静了,再加上通话里长久的沉默,静得让人无端烦躁。
荆羡绷不住那根弦,率先发难:“你订婚的日子我会回去,你真没必要像看犯人一样,我已经25岁了,有自由的权利。”
她的口气算不得好,语调生硬,夹枪带棍一大堆,对方却很淡然:
“我从未限制你的自由,忧忧。”
荆羡听他喊自己的小名,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浮现了高二那年暑假,少年在家里被她使唤得团团转,极力隐忍着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然而每次他总会平静下来,只因比她早出生两分钟,担着哥哥的名头,所以一直包忍她的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让荆焱强行游说父母将自己送出国……
车窗外雨势忽而变大,风声呜咽凄厉,荆羡从回忆里清醒,叹口气,结束了这通电话:“不聊了,先这样吧。”丢开手机,她莫名疲累,去戴高乐机场的一路歪在座椅上,再没开过口。
骆亦白很识趣,猜到兄妹俩之间的谈话并不愉快,未曾搭话,只低头处理公务。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荆羡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脸色粉扑扑,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骆亦白侧头看她一眼,心想,老板妹控确实可以理解,换做是他,肯定看得更严。
原本订的是后日的机票,没想到法国这边出了点骚乱,有人用邮件病毒威胁机场安全,不得已改签到了今日凌晨。行程仓促,头等商务舱全没了,十一个小时的长途航班,要挤在经济舱里,滋味可想而知。
荆羡身高接近170,又不幸坐在三连座的正中,腿没法借地儿伸出去,愈加不适。
周遭人沉沉入睡,就她腰酸背疼如坐针毡,可能是过去的日子太锦衣玉食了,如今乘最寻常的经济舱竟也成了煎熬。
荆羡暗骂自己矫情,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先前吃了几口凉掉的餐盒,这会儿竟然开始犯恶心想吐。恰巧隔壁位置的人起身去上厕所了,她干脆也解了安全带站起来。
经济舱的洗手间在机尾,一共两个,指示灯均显示有人。荆羡等了小半个钟头,也没见里头的人出来,她微弯着腰作深呼吸,手扶着墙壁,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乘务长看出她的不适,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荆羡直言想使用头等舱的设施,对方犹豫半刻,破例同意了。
前边可比大杂烩的环境好多了,座椅可以直接当床,买了这等价钱机票的人谁不想酣睡一场。惟有最右侧位置的阅读灯亮着,有个年轻男人正低头看书。
从荆羡这个角度望过去,注意力很快落在他搭在椅边上的手上。
真是毫无瑕疵的一双手,肤色莹白,指尖纤长清瘦,连骨节都生得漂亮。
可惜没时间细品,她正着急赶去盥洗室解决难题。等到荆羡吐完漱口出来,男人边上多了位服务人员,眼含春色轻声细语,明明在倒果汁,姿势却凹得离谱。
男人脸都没侧一下,慢条斯理翻着书,徒留表情渐渐僵硬的空姐一人尴尬。荆羡没兴趣看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烂俗戏码,原本想光速撤了,无奈离开时不慎撞落了餐车上的茶壶。
玻璃砸在短绒地毯上,没碎,滚了两圈,动静算不上大,不足以惊醒一舱睡意正浓的乘客。空姐赶紧过来扶她,确认没事后把餐车推外面去了,荆羡挺不好意思,一直在小声道歉。
正值午夜,舱外黑夜笼罩,舱内亦然,除了那展阅读灯幽幽散着微弱光晕之外,并无其他光源。她小指上的尾戒似乎掉了,眼下不知道落在哪个犄角旮旯。
荆羡叹一声倒霉,蹲在地上摸索。
过道上有色泽浅浅的逃生出口指向灯,毫无照明作用。她余光扫到前边,发现模模糊糊里有黑影渐渐拉长,原来那沉迷阅读的年轻男人竟不知何时站起,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空气中传来些微的开关叩击声。
啪。
男人抬手把仅存的阅读灯关了。
荆羡在黑漆漆的客舱里足足愣了两秒。
什么意思?
故意的?
没看到她在找东西?
荆羡有点懵,但她确实没资格在别人的地盘叫嚣,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戒指戴了那么多年,纯粹是留个警告提醒自己别犯蠢。
丢就丢了吧,也无所谓。
一想及此,她放弃了找寻的念头,利落站起身,忽而惊觉那人离她只堪堪三步距离。
荆羡心底发怵:“有事?”
男人很高,穿着深色的卫衣,兜帽盖了眼睛,瞧不清面容,一手插在裤兜里,靠着过道的椅背,姿态懒懒散散。
他盯着她,嗓音轻到几不可闻,带着鼻音,像是感冒了,又像是刻意的压低声线,只说了四个字:“我捡到了。”
他的手指舒展开,掌心上确实是她的破烂戒指。
荆羡是真不想过去拿,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脸。
女人的第六感绝不会出错,这种专注狂热的凝视,堪比沙漠里遇见绿洲的渴望,又似盯紧猎物入网的追捕者,让人窒息。
荆羡长那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紧迫盯人的方式,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尤其是他一动不动,整个身形雕塑一般,嗓音愈发压抑:“不要?”
荆羡后悔昨晚看了变态囚禁少女的R级惊悚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纠结片刻伸出手。
指尖接触到他手心时颤了一下。
第一触觉是冰凉。
26度的恒温机舱内,他的肤感体温能低成这样确实离谱。
荆羡思绪发散,忍不住胡思乱想,说到底就一寻常小姑娘,骨子里也是怕黑怕鬼怕变态。幸好先前出去的空姐折返,她仿佛遇见了救兵,匆匆把那玫戒指放在了对方推着的空餐车上。
“您好,这个垃圾帮我收一下。”
“小姐,确认要丢掉吗?”
荆羡应声,再没耽搁,转身离开。
回到经济舱,心脏跳动的速度才渐渐放慢,说来奇怪,她有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头皮发麻的滋味了,前排的骆亦白摘掉眼罩,扭过头来:“没事吧?身体不舒服?”
荆羡摇头,开启液晶屏幕,随手挑了一部喜剧电影。
这漫漫长夜无法入睡,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了。剩余大半航程,她没有合眼,一直熬到清晨才有了点睡意,不过飞机已经呈备降状态,遇到气流,颠簸得厉害。
机舱里混乱一片,小孩哭闹,父母责骂,还有各种尖叫惊呼声。
荆羡头都快炸了,用了降噪耳机和黑超墨镜全副武装才好点,不过下飞机时脚步仍是虚的。
空姐费力引导完乘客,开始例行检查,乘务长在分舱的帘外驻足拨内线电话:“怎么回事,头等舱的客人现在还没离开?”
长途飞行都不好受,谁不想赶紧回家倒时差,偏偏有个例外。
年轻的男人,迎着晨光站立,秀雅无双的侧颜,气质拔萃,巫山白雪一般,他定定望着穿过廊桥的人流,眼神幽深。
空姐不想得罪VIP,态度恭谨:“容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他目送人群消失在尽头,缓缓收回视线,“抱歉,我有一枚戒指落在飞机上了。”他顿了顿,牵起嘴角,似是有些自嘲:“或许被当垃圾收走了,但我想亲自找回来。” 荆羡的起床气一直很大, 睡眠不足尤为离谱, 十几个小时没合眼,足以让她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功亏一篑。自从上了接机的车,骆亦白连续三次礼貌拒绝了她想回自己公寓的愿望后,她就陷入了濒临暴躁的困兽状态。 荆家没有所谓的老宅, 目前的住处是一栋临湖别墅, 寸土寸金的地儿,能有独栋villa实在不容易, 政府这两年干涉市区新楼盘的容积率,这个项目好不容易有别墅业态, 当时开盘的价格已经不能用壕这个字来形容了。
不过荆羡从没关心过这些事,在她的人生里, 出国的日子太长, 基本和家庭扯不上关系。一开始自嘲被放逐, 后面习以为常也就不痛不痒了。
然而到底是低估了这座城市带来的回忆, 路过三中时, 穿着高中制服的少男少女, 还有那略有些生锈的黑色铁艺校门,都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痛过哭过笑过骂过,为那个人大起大落的情绪似乎还在昨日。
荆羡关了车窗闭目养神, 左手小指上先前被戒指箍出来的那一圈隐隐发痒, 仿佛应景地告诉她, 有些东西忘不了, 纵使再挣扎,亦是枉然。
她环臂抱胸,重新调整睡姿, 妄图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些。
临城的气温比巴黎低一些, 圣诞节已过,北风呼啸,落叶萧瑟。
司机打开门,荆羡已经感受到了冬天的恶意,她这身衣服基本纯摆设,毫无防寒能力,眼下顾不上仪态,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院落。
应门的是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穿着帮佣的制服,原先弥漫的笑意在见到荆羡后,稍微停滞了两秒。
冰肌玉雪一般的年轻姑娘,秀气鼻梁上架着超大墨镜,把那张小脸挡去了大半,好看的眉毛拧着,脸上清清楚楚写了三个字——【不高兴】。
怎么形容才好。
对了,带刺儿的蔷薇。
女人很快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荆家夫妇那对龙凤胎儿女中的老二,据说叛逆的不得了,高中刚毕业就被强制送出国了。她心底忐忑,弯了弯腰:“大小姐。”
“您好。”荆羡客气点头,随意把书包放下,站在玄关处四处打量。
房子太空荡了,五米多的挑高,四面落地窗,阳光没能给这里带来温暖气息,反而给灰白二色的极简风家具染上一层不真实感。
荆羡不喜欢别墅的设计,一看就是荆焱的喜好,比起这儿,她更怀念自己的小公寓。
骆亦白随后进了门:“抱歉,我现在要回集团开会,荆总嘱咐了,让您先休息,他忙完公事第一时间回来。”
“没事,你忙你的。”荆羡笑了笑,扭头问佣人:“我房间在哪,麻烦带下路。”
三层连着阁楼,四个衣帽间外加卧室书房和卫生间,北欧风格,采光极好。这会儿她没精力欣赏房间,眼里只看得到灰色长绒毛毯上的那张圆床。
这是荆羡头一回没有洗澡就入睡的经历,甚至衣服都没脱,她的身体疲累到了极致,沾上枕头的那刻就被强制关机了。
这些年她的睡眠质量都不怎么样,这一晚尤甚。
梦境如快速转动的走马灯,画面快得眼花缭乱,分不清现实亦或是幻觉。不知怎么,她的记忆又回到了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也回到了那个欣喜若狂的夜晚。
……
走了无数遍的洛柏巷在七夕这一晚注定不平凡,每月一回的夜市赶了个凑巧的日子,两边全是摊贩。
荆羡心无旁骛,加快脚步走至巷子尽头。
拐个弯,拳馆那栋小破楼还亮着灯,卷帘门发出刺耳声响,正缓缓往下落。
荆羡同门房打了个招呼,猫腰钻入,里头空无一人,她下了阶梯,熟稔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门轴转动声响伴随着些许灰尘扬起,那一头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用来MMA训练的巨大八角笼矗立正中,幽幽白炽灯下,美少年支着腿靠坐在笼门边,闻得声响抬眸望过来。
荆羡红着脸愣在原地。
他就套了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什么都没穿,肩膀和脖颈覆着一层薄薄水光。汗水沾湿长睫,俊秀眉眼愈发潋滟,也不说话,殷红的唇咬着绷带,另一头慢条斯理往虎口处缠绕,一圈又一圈。
随着动作,腰腹间的肌肉线条变得清晰。
荆羡垂着眼睫不敢看他,骄傲都少了一半:“那个……容同学。”
少年没搭理她,丢开手中东西,拧开水瓶灌了两口,而后当头淋下。额前碎发全被打湿,他也不在意,抬手随意朝后掠去,利落站起身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空气似乎变得灼热。
荆羡垂眸,退无可退,背抵着门边的架子上,他微微俯下身,指尖够到最上边一层的毛巾,擦把脸,似笑非笑盯着她:“优等生就这么空?”
少年五官清冷,容貌秀雅天成,然而笑起来总有股痞坏的味道。
荆羡憋了半天,鼓起勇气:“今天七夕。”
“跟我有关系?”他套上T恤,抓过包,朝外走,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回家吹空调,别跟着我。”
荆羡的脸皮在日复一日的追逐里渐渐变得无人能挡,她硬是跟了他半条街,见他头都不回才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少年回头,眉毛轻挑。
荆羡轻声:“我明天要跟我爸妈去度假,开学才能回来,大概有两个礼拜不能来拳馆。”语罢,她看向别处,像是憋了口气,憋得脸都红扑扑的才继续往下说:“然后过两天是我的生日,能不能提前要一个礼物……”
话没说完就被掐断。
“公主殿下——”他忽然发力,反手把她拉近,语调拖得长长:“我看起来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能穷得如此装逼如此清新脱俗,也就只有他了。
荆羡被桎梏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仰着头,目光乱转,瞄到不远处的一家首饰摊,病急乱投医:“你给我买个路边摊的小玩意也行,不会很贵的,要不我自己付钱吧,就当你送我的。”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觉得难缠,这种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没受过人间疾苦,不懂挫败不懂后退,真想折断她的翅膀拉她沉沦,叫她也好好感受一下属于他的真实的恶心的世界。
可她又偏偏生了一双漆黑明媚的眼睛,清纯,炽热,又那么有生气。
说不清是于心不忍亦或鬼迷心窍。
他终究妥协了。
荆羡笑得眉眼弯弯,蹲在那个小摊前和老板讨价还价,这些玩意儿都很廉价,没几个能入眼的,唯一还算精巧的是个银戒指,上头镶了一轮蓝色的新月,质地应该是锆石,挺闪。
老板开价五百,被砍到了两百之后,就死都不肯松口了。
他倚着后边墙壁,单边耳朵塞着耳机,用自己的破手机断断续续打完了一盘游戏,一边听小姑娘和老板厮杀。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从卫衣口袋把刚领的兼职钱递过去。
“这个,再要个这个,三百吧。”
他拣了一条同色系的项链,把戒指穿在上头,塞到小姑娘手里:“完事了吧?”
荆羡抿唇,小声挣扎:“我自己付……”
“闭嘴吧。”他捏着她细细的腕骨,强行牵着她离开,“换两个礼拜的宁静,挺值的。”
在这个炎热的暑假,熙熙攘攘的夜市里,荆羡被人堆挤得马尾都散了,连衣裙汗津津,白鞋子上好几个鞋印,脏乱差的环境里,她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
如果不是初见的怦然心动,如果不是中途的奋不顾身,如果不是近在咫尺的圆满结局。
后来她又怎么会摔得粉身碎骨。
梦里的画面如电影的长镜头,愈来愈远,少女甜腻腻的嗓变得模糊不清。
“容淮,开学我给你充饭卡吧。”
“容淮,你模拟考分数多少?”
“容淮,我们一起考Z大吧?”
“容淮……”
无数个容淮,如无形的手,扣住脉门,25岁的荆羡沉在湖底,被17岁的自己折磨到喘不过气。 外头闷雷滚滚,闪电撕开天幕。
荆羡猛然坐起,这场噩梦,终于落下帷幕。下一刻,手机铃声刺耳响起,她揉了把脸,下意识接起。
宁瑶的破锣嗓子在听筒里异常嘹亮:“宝贝儿回来了,时差倒好没,姐们儿今天刚收工,不用拍夜戏,带你出去潇洒。”
荆羡看了眼床边的时钟,八点四十二分,打开房门出去,荆焱这个工作狂果然没回家,她也懒得等他,洗把脸,随便抓了车钥匙下地库。
见她迟迟没动静,宁瑶疯狂鼓动:“城北新开了家火锅店挺带劲的,你放心,就我们俩,没别人。本来去年你说蛮欣赏的那个电影小生也想来,不过我看他那么久了还对你恋恋不忘,果断拒绝了。”
荆羡坐在驾驶座,拿着气垫补妆,轻笑:“不用啊,一起好了。” 十二月的临城,满街萧条,虽不下雪, 植物已然凋零。
荆羡很久没回来, 恰逢红灯便在十字路开了点窗,就当是欣赏故乡风景,怎料再启动时车子倏然震了下,方向盘也开始轻微的不受控制。
车胎爆了。
幸好是防爆胎,并不严重,还能撑个十公里。荆羡面对宁瑶狂轰乱炸的微信,没办法爽约,只得把车开到最近的修车行,自己打了辆的士。
本以为对方赞不绝口的城北火锅应该在旺铺地区,谁料一个小时后才到,都快临近郊区了。司机是个大妈,收钱时嘴都笑歪了:“这家店很偏的哟,小姑娘晚上回去要小心点哦。”
荆羡点头,看着门可罗雀的生意,开始怀疑好友的选择。
服务员倒是挺热情,带她上了三楼,七弯八拐过了景观喷泉和古风连廊,来到最里头的一个包厢,位置还挺隐蔽。荆羡进去,有个人影蛰伏在黑暗处,冷不丁出声:
“忧忧……”
荆羡吓到魂都没了,脏话都蹦出来:“你特么有病啊?”
宁瑶戴着鸭舌帽,室内还带着黑色口罩外加墨镜,坐在窗户死角的位置,口气很臭屁:“防狗仔,懂吗,不然为什么约在这乡下旮旯的地方,像我这样的当红小花必须得有安全意识。”
荆羡拉开凳子坐下,皮笑肉不笑:“26岁也能叫小花?”两人是高中同班同学,不过宁瑶小时候身体不好晚入学一年,比同届都大一岁。
年龄永远是女明星的死穴,宁瑶倒吸一口气,摘下口罩正欲回击,莫名卡了。
“咦,你的耻辱戒呢?”
荆羡低头,不太习惯地摸了摸左手小指,因为长久的佩戴,指根处有细细一圈的痕迹比周遭肤色更白。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想了想直白道:“丢了。”
“可以。”宁瑶开始鼓掌,异常激烈,“你总算悟了,负心汉留下的任何东西,都该一把火烧个精光。”
荆羡不吭声,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
其实她纯粹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犯蠢才留着这个戒指,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这话不假,她已经很少再想起那个人,若不是今晨的那场梦,她都忘了自己曾经那么虔诚地爱过。
“别说这些倒胃口的事了。”荆羡在纸质菜单上勾完火锅食材,递给服务员,扭头又道:“对了,我车刚来的路上爆胎了,等下你送我回家。”
宁瑶正欲点头,眼尾余光扫到门扉边的男人,赶紧招呼:“钟晔哥,这里。”
鈡晔三十来岁,刚拿了国际分量颇重的影帝奖项,外表很是斯文儒雅,同荧幕上塑造的经典病态角色反差很大。他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目前知名度并不算很高,但粉丝上升趋势挺猛,未来可期。
“抱歉,我晚上有个专访,来迟了。”他的目光在荆羡面上掠过,耳根子竟然有点红,赶紧低头找位置,“你们尽管点,这顿我请。”
宁瑶一直在笑,看了一眼好友,表情贱兮兮:“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鈡晔挺绅士地帮两位女士布置碗筷,闻言抬头:“你尽管说。”
荆羡眉心一跳,心头涌现不祥的预感,她在桌下狠狠踹了她一脚,没用,这个三八已经祸从口出了:
“我朋友车胎爆了,我可能晚点还得赶回剧组,一会儿哥你方便捎一程不?”
荆羡:“……”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鈡晔当然没理由拒绝,连连点头。
说话间,锅底上了。
两位混娱乐圈的都有上镜需求不敢放肆,在四宫格的清水里烫肉意思意思,惟有荆羡一人吃红油辣锅,再加一碟麻酱,什么毛肚血旺肥牛腊肠,优哉地下,优哉地吃,怎一个痛快了得。
有外人在,她和宁瑶也不方便聊些旧事,边吃边听鈡晔讲述拍戏间的趣闻。
饭过半旬,气氛还算融洽,可惜荆羡在去洗手间的中途接到了荆焱的电话,男人音调很低,上位久了总有些发号施令的意味,隐约夹杂着一点怒火。
“在哪,我现在派人接你回家。”
她面无表情地听完,挂了,等他再打过来,直接关机了。
不过这顿饭的兴致全倒了,荆羡不想冷着张脸扫兴,回去后就借故先行离开。鈡晔坚持要送,宁瑶煽风点火,她推了两次最终还是拗不过对方的坚持,上了他的车。
时钟快接近深夜十一点,万籁俱静,街上没什么人。
鈡晔的车速很稳,荆羡本来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又开始迷迷糊糊想睡觉,关系不熟她也不好意思打盹,只能强打起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快到前边小区,荆羡示意靠边,准备客套两句下车。
鈡晔拦住她,脸色很难看,指指后视镜,不远处有辆黑色吉普,探出两杆长焦大炮,闪光灯异常刺眼。
荆羡没混过娱乐圈,也不追星,她根本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神情有点懵:“呃,被拍了?那我现在……”
鈡晔从后排拆了件品牌方送来的新外套,“不好意思,都是我执意要送你,等会你用这个挡一下脸,明天不管有什么新闻都不用在意,我会让团队处理的。”
荆羡应了,用大衣罩着头,推开车门一路小跑。
跑得有点急,回别墅时她喘得厉害,也不知是先前的四川火锅后劲太猛还是什么,脸颊都是滚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