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美)保罗·波多尔斯基
页数:328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
ISBN:9787521746754
电子书格式:pdf/epub/txt
内容简介
“也许都是我的错,一定是我没把她教育好。” 丈夫保罗与妻子玛丽娜正在把他们收养了12年的孩子索尼娅送去一家行为治疗中心。一路上,保罗都在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 金发碧眼、古灵精怪的索尼娅,出生不久就被酗酒成性的生母弃养。幸运的是,在她刚满16个月时,被保罗夫妇从俄罗斯加里宁格勒的孤儿院收养,带到美国一起生活。令人崩溃的是,索尼娅从2岁起便开始表现出偷窃、说谎、语言操控他人、伤害家人的行径。 人前,索尼娅是guai巧听hua的女儿;人后,她是擅于折磨和操控家人的小“恶魔”。 保罗夫妇自此陷入无尽的麻烦与痛苦之中,家庭生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简介
[美]保罗·波多尔斯基(Paul Podolsky)
保罗和他的妻子玛丽娜住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的韦斯特波特。育有一子一女。
在成为作家之前,保罗已在华尔街工作20余年,大部分时间在桥水公司工作,并。在桥水期间,曾多次访问中国。
保罗拥有塔夫茨大学弗莱彻法律与外交学院硕士学位,布朗大学学士学位,并曾在莫里斯·索雷斯外语学院 (现莫斯科国立语言大学)学习。
他是外交关系委员会的成员。他的文章常见于《华尔街日报》、《南华早报》等媒体。有关保罗的更多信息,请访问他的网站paulpodolsky.com。
本书特色
撒谎、叛逆、自我封闭、不懂得爱、过于冲动、注意力分散……如果你的孩子在情感沟通上有异常行为,他们可能是在向你求助!依恋关系将决定孩子的人格基底与一生幸福。我们必须直面孩子异常行为背后的心理问题,别让孩子活在“孤岛之上”。关于教育、依恋关系与原生家庭。每个对孩子抱有期待又焦虑的父母都不应错过。知名对冲基金桥水投资公司创始人瑞·达利欧、中国科学院心理所所长傅小兰、壹心理创始人黄伟强、大米和小米首席品牌官潘采夫 专业推荐。
目录
第一章 放弃
第二章 开始
第三章 抉择
第四章 疑问
第五章 鲍尔比
第六章 玛丽娜
第七章 我的问题
第八章 客居之所
第九章 希望
第十章 离去
第十一章 尾声
节选
第一章 放弃 威斯康星州索普附近,2014年 2月
在一个气温低于零摄氏度的下午,我在威斯康星州的森林深处,最终承认我女儿索尼娅的野性本能过于强大,我无力教养。12年前,我和妻子玛丽娜收养了索尼娅,一个来自俄罗斯加里宁格勒、有着斯堪的纳维亚式金发的行动缓慢的婴儿。而此时,我笨拙地拥抱了一下她,转身走了出去,走向我租来的汽车。天气寒冷,雪在我的靴子下吱吱作响。她不会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一点。
我把索尼娅留在了那栋房子里,在那里,一位工作人员将接手管理她,这位工作人员熟悉如何连续几个月在森林里管理像她这样的孩子。这样做是为了彻底改变这些孩子的生活,即使是最固执的青少年也会有所改变。在森林里,因果关系会更清晰一些。你不把衣服穿好,你就会冷。
在放弃抚养她之后,我就不用再担心她的阴谋诡计了。这不是指她做的那些具体的事,如撒谎、偷我们的药、抢劫别人、操纵我和玛丽娜,而是指这些行为的总和,即她无休无止的阴谋诡计。当然,孩子不守规矩是常事,我小时候也偷东西。区别在于,我事后感觉很糟糕,改掉了这个坏毛病。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对是非之分也不感兴趣。
她偶尔会放下警惕心,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说一些可能是实情的话。
有一次她告诉我们:“我希望我有愧疚之心,但我没有。”
她14岁了,如果现在就缺乏良知,那么几年后她会做什么?被收养者杀害养父母的案例时有发生,不过谢天谢地,索尼娅没有暴力行为。我应该教她如何获得良知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专家似乎也不知道。
放弃抚养她之后,我并不觉得难过。我感到一阵空虚,同时觉得如释重负。养育一个难缠的孩子,就像拖着一根铁锚艰难前行。
但放手后,作为父母的孤离感依然存在。我离最近的明尼阿波利斯机场有三小时的路程。外面是黑沉沉的森林,再远处是农场,一切都包裹在白色的寒冰中,如同在冰箱里一般。
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这是一个谜。一个14岁大的女孩被丢在冰封的森林中,与家人和朋友分离,不知何时能重聚,但她几乎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曾以为一个人的行为跨越了一定的范围,我现在明白了,这个范围是有限的。我曾以为我的善意会得到对方的善意回报,特别是孩子。索尼娅打破了这些期望。
回想起来,真相的迹象早已存在于我的四周,但我不想看到这些迹象,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似乎有转变的时候。比如有一次,她和哥哥在犹他州一个滑雪场的偏远角落里滑了一天雪,一起回来,脸红红的,兴奋异常。当时我告诉自己,她能和别人相处得不错,只是跟我和玛丽娜不搭调。
但那只是一种错觉。她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哥哥。像索尼娅这样的人的存在,让现实变得丑陋得多。她迫使我窥视人类行为的另一面,从而令我看到另一种现实。索尼娅的行为不合逻辑:她似乎以摧毁她与我们的关系为乐,而我们是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并深爱她的两个人。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像她这样的人,有的被关起来了,有的则执掌实权,后者更令人担忧。
我开了一会儿车,然后在一条小路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光线在迅速变暗。我下了车,穿上一件厚外套,用鼻子吸了吸空气,又披上一件衣服,抓起一顶帽子,然后拍了拍口袋,以确定钥匙在口袋里。在这么冷的天如果我锁了车又没带钥匙,我会被冻死的。我知道这一点。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索尼娅身上。她在这样的环境里能保暖吗?我曾多次带她到树林里,教她一些基本知识,试图和她建立更深层次的关系,尽管最终未能如愿。不要贴身穿棉袄。多穿几层衣服。注意手和脚的状况,谨防出现冻伤。吃能让身体系统保持足够能量的食物。也许其中的一些训练能派上用场。虽然她没有回应我的爱,但站在树林里,我还是像其他父母一样为她担心。
直到今天我还在为她担心。
我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向黑暗中凝视。
这里长满了松树和雪松,有的没有叶子,看上去就像一头早已死去的巨兽的尸骨。这条小路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只能通过雪地上稀少的脚印来辨认。小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树。人在这里很容易迷路。这里没有任何一丝生命存在的迹象。一切能冬眠的生物都在冬眠。一切不在冬眠的生物都在为生存而挣扎。我想到索尼娅要在这样的小路上一连走好几个星期。这能平息她对我们的愤怒吗?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沿着小路走了几十码 之后,我开始感到不安。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我没有照明灯,也没有地图和 GPS(全球定位系统)。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感受寒冷和寂静。然后我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陷在深及小腿的雪里。我回到了车里。这时,透过玻璃朝外看,树林看起来不那么可怕了,甚至显得很迷人。但现实是另一回事。寒冷是沉默的,也是致命的。表面上,索尼娅是笑嘻嘻的,很迷人,但实际上她可能会玩阴谋诡计,操纵别人。前一种形象很动人,这让人很难认识到后一种形象。
※※※
驱车驶出森林时,我回想起 20 年前在莫斯科初为人父时的情景。当时玛丽娜还是我的女友,当我搬去和她一起住时,她告诉我她不能生育,她曾多年试图怀孕而未成功。两个月后,她怀上了我们的儿子萨沙。
在我和索尼娅飞往威斯康星州的 6 个月前,我们把萨沙送到了布朗大学。与放弃抚养索尼娅相比,那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时刻,事实上几乎令人惊叹。在萨沙蹒跚学步时,我们曾担心他学不会说话。
当他牙牙学语时,我们又担心他学不会与人交流。当他学会与人交流时,我们又担心他学不会自然地与人开玩笑,交一些朋友。萨沙3 岁时被诊断出患有轻度自闭症,但我们几乎只要醒着、不工作时就帮助他,他的行为倾向逐渐发生了变化,过去他着迷地凝视齿轮、地铁列车等机械,后来他变得越来越像十几岁的男孩,关注运动、女孩和学校。我们很幸运。一些患有轻度自闭症的孩子接受治疗后病情好转,一些则不然。萨沙成了一名优秀的高中生,选修了大量课程,并顺利被布朗大学录取。
就像索尼娅说的:“顶顶聪明。”
现在,在放弃抚养索尼娅之后,我们的两个孩子都离开家了。
一边开车,我一边想,已经发生的事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归因于意图,在多大程度上归因于运气的随机波动。萨沙上了我上的那所常春藤盟校。而索尼娅则在美加边境以南130英里的一处贫瘠荒野 接受治疗。玛丽娜出生在西伯利亚一个没有自来水的小木屋里,现在她在康涅狄格州郊区一栋宽敞的房子里开了一家心理治疗诊所。
在我们收养索尼娅时,我从未想过我最终会在冬日里把她带去威斯康星州。结局与起点相距甚远,令人难以置信。
我想知道她在这里是否安全。至少在这里,没有诱惑她的东西。如果工作人员知道如何给她保暖并阻止她逃跑,她就不会受到伤 害——这里没有网络,没有药品,也没有可以偷的东西。然后我又意识到,她可能会找到可以偷的东西:一根香肠,一块多余的面包皮,某个人的袜子。她似乎会本能地偷窃,时刻注意周围人的弱点,抓住机会适时出击,然后伪装成一个无辜、标致的金发少女来掩盖自己的行为。
世界上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他们构成了一个单独的部落。他们看起来和你我一样,但他们奉行不同的行为规则。
我把车拐进一条铺着沥青的高速公路,视线中没有别的车。我一边努力盯着路,一边伸手拿手机,给玛丽娜打电话。
“喂?”她熟悉的声音从汽车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嗨,是我。”我说。
“嗨,”她答道,“你把她放在那儿了吗?”
“是的。”
“她的反应怎么样?”
“她看起来就像没有这回事似的,就连最终直面自己的处境时,
她似乎也没有任何感觉。外面真的很冷,大概有零下10摄氏度。她一定很害怕,很受伤……但我看不出任何情绪。看起来更像是‘好吧,我想我要在森林里过日子了。’”
“你不明白。”玛丽娜有点儿恼火地说,“她就是因此才去那儿的。她的一部分已经损坏了,我们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给她修好。除非你亲眼看到这一点,除非你看到她的另一面,否则你不会相信这一点。”
和往常一样,玛丽娜是对的,她聪明,明察秋毫,能对每个人做出准确判断,只是有时对自己判断不准。不过我想,我们在看待自身时都是盲目的。
“我知道。”我说,“我爱你,明天见。”
我心里在想,回到西港市的家,玛丽娜坐在棕色的皮革沙发上,我坐在她对面的壁炉旁,一起喝杯热茶,该有多好啊。
玛丽娜很早就看到了索尼娅的真面目,不仅早于我,而且早于那些过度自信、滔滔不绝地说着临床用语、穿着宽松毛衣的治疗师。
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因为玛丽娜极其敏锐。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索尼娅最喜欢惩罚的人是玛丽娜,把她最恶毒的言语和攻击施加在玛丽娜身上,然后努力拉拢我。这主要不是因为她喜欢我,而是她想让我质疑玛丽娜的判断。也可能是因为玛丽娜也是俄罗斯人。作为美国人,我偏向于乐观,我日益认识到了这一点,索尼娅也很明白这一点。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要看到人身上最好的一面,我读各种英雄克服千难万险的故事,从《哈迪男孩》到《坚不可摧》。也许我喜欢看这些简单故事的原因是,这些故事传递了善能战胜恶的理念,让我感到安心。
玛丽娜和很多俄罗斯人正好与我相反,喜欢设想最糟糕的情况。考虑到俄罗斯的历史,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但在这件事上,事实证明这种怀疑主义是对的,至少是朝正确的方向迈出的一步。玛丽娜更喜欢有话直说,即使这意味着指出一些非常令人不安的事实,例如我们的女儿可能很难和我们建立真诚的关系。
结束与玛丽娜的通话后,我看着紫色的天空逐渐变暗,车下的柏油路飞快地消逝于身后,就像机场的传送带拖着我前进一样。这里的星星很密,我想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冷,星星显得更加明亮。我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在茫茫黑暗中向前疾驰。
几年前,索尼娅被诊断出患有反应性依恋障碍。这个术语描述的是,当孩子无法与主要照顾者建立联系时,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反社会行为。索尼娅的生母沉迷于酒精,神志不清,小女婴饿得嗷嗷大叫,她也听不到,于是邻居不得不叫来警察。一个婴儿需要的除了吃的和拥抱,还有什么?我无数次地想,为什么索尼娅的病情会如此严重。玛丽娜和我的童年都不完美,但我们的性格都很健全。
20世纪70年代中期,玛丽娜住在莫斯科的一处小公寓里,当她严重酗酒的父亲顺着走廊步履蹒跚地走回家时,她恐惧地听着。有时她会挨打。在大西洋彼岸的华盛顿特区,也是20世纪70年代,当我一个人在客厅里玩时,我妈妈艰难地从我身边走过,由于癌症和化疗,她的皮肤变成了黄绿色,不久后她就因癌症去世了。我的思绪又转到了第一个给索尼娅的病命名的人,英国精神病学家约翰·鲍尔比。
我想象他穿着人字花纹呢外套和白衬衫,煞费苦心地和英国的年轻小偷对话。当时是1939年,正值伦敦大轰炸前夕。经过几年的研究,鲍尔比得出了在当时属于非主流的结论:在许多情况下,孩子出现异常行为的原因可能是主要照顾者突然消失。在我们收养索尼娅的11年前,鲍尔比去世。他可能已经预言了许多将要发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