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陈唐
页数:444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
ISBN:9787220102462
电子书格式:pdf/epub/txt
内容简介
在佛罗伦萨阿尔彼兹街上,有一间中国人开的古董铺,不过,古董铺主人的真实身份却是一名私家侦探。当他接下了两桩生意后,发现自己莫名被卷入了接二连三的怪事中:邻居离奇自杀,乌菲兹美术馆的珍藏画作失窃,六年前妹妹的失踪案重掀波澜……所有事情的源头,都指向了16世纪意大利烜赫一时的美第奇家族。但丁的《神曲》,波提切利的少女画像,连同神秘的三环钻戒图案,组成了套牢每个人的死亡阴谋。贪欲、仇恨、使命、责任,一层层剥落着美第奇家族隐藏了数百年的历史。人性的执念与阴暗面被呼唤出来,让温柔浪漫的“翡冷翠”密布疑云和杀意。“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的真相无法知晓,总有一些问题没有答案。这些谜题也好,秘密也罢,或许都可以变作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明天还是会如期到来。”
作者简介
陈唐,本名唐清露,意大利华侨。她毕业于佛罗伦萨大学新闻传媒专业,2009年开始从事旅游业,至今已近十年,现为意大利某大型旅游集团联合创始人、佛罗伦萨艺术旅游体系联合创始人、佛罗伦萨各大美术馆与博物馆首席客座导览。她熟谙意大利艺术史,其工作内容充满历史的厚重气息,她想把这份凝聚了几百年时光的积淀换一种有趣的方式传递出去,让所有来到意大利的游客能更深入一些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艺术与历史传承。因此,她将世界名画里的秘密与爱恨情仇写进悬疑小说里,同时融入浓郁的中国特色,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本书特色
1.山雨欲来的连环阴谋,自意大利佛罗伦萨地底升腾而起;文艺复兴的掌舵家族美第奇,用符号布下颠覆性疑阵。被封印的历史谜题,被操纵的世界名画,欧洲宫殿里的中国墓葬,它们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在一起,成为达·芬奇密码之前属于但丁和波提切利的死亡暗语。“世界上很多的巧合会组成一些必然的事情,而这些巧合正好都参与在所发生的事情当中。”一代名门美第奇家族隐藏了怎样的历史?但丁的《神曲》,波提切利的《西蒙内塔·韦斯普奇》,美第奇洛伦佐的三环钻戒图案,合在一起究竟将揭开什么秘密?意大利文艺复兴与中国明朝,又有着何等千丝万缕的联系?丹·布朗之后,充满浓郁中国风的知识悬疑越发扣人心弦。2.深藏地底的静谧,被贪欲裹挟,沦为人间炼狱;跨越五个世纪的等待和寻找,只为守护家族的秘密传承。所有卷入这个故事的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目的,有的为利,有的为情,有的为责任,有的为使命,复杂多面的人性令人唏嘘。“每个人其实都有罪恶的一面,善良的人未必接近善良,而邪恶的人也未必接近邪恶。”“你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有时候最会骗人的不是语言,而是人的眼睛。”
目录
节选
第一章 苔 丝 我在阿尔彼兹细窄的长街上有一间古董铺,它和所有的古董店一样缺乏光线和亮度。里面高度密集,大大小小的古董货堆满整个房间,只剩半张被高脚柜挡住的桌子,我用来放电脑。 每天这条街的行人特别多,他们大多都不是来光顾我的。他们往前走,进时装店,进隔壁两家相邻的首饰店,进街角的咖啡店。每到下午四点,我街对面那家古董店的老板,叫姜卡罗,总会不厌其烦地走出他的店铺,赶走几个坐在他门口台阶上抽烟的年轻人,骂上几句粗话:“他妈的!现在哪里还有人懂艺术!”当然,他并不是愤青艺术家,只不过是因为店里没生意。他祖上五代都经营这家古董铺,到了他这一代,气数也差不多了,他本来一直抱有卖掉店铺,搬去别的城市的想法,结果有一次山上地震引发的小余震把铺子里的祖先照片震了下来,他爷爷的照片就正好砸在他脑袋上。从此之后,他彻底甩掉了卖铺子走人的念头,他认为自己如此不积德的念头迟早会要了他的小命。 但是人待在一处容易产生被困住的怨念。因为他们不像我,他们也不是我。我买下并决定蹲在这间古董铺子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卖古董。 我是一名侦探。而这条街上的人总有生意给我做。 比如,楼上左转第二户的齐飞太太总愿意出重金找她那只三天两头走失的老猫;四楼右转第一户的菲利普先生总是不厌其烦地找我去跟踪比他小二十八岁的老婆,看看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七楼最大的那户住着日本山口先生的情妇,是个俄罗斯女郎。她刚收到山口先生送的一枚红宝石古董戒指,又一不小心掉到了楼下。她来找我的时候穿一件蕾丝花边的半透明睡衣,画着极为精致的浓妆。涂了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女烟。 “你就是开古董店的那个中国人?”她斜睨了我一眼。 “对,我叫李如风,你可以叫我风。” “你长得不错。我叫¥@%#。” “呃……”我大概知道她讲了一个俄语名字,但是我一个音都没有听清楚。 “你可以叫我夏娃。好了,我们入正题。听着,风。那天我的红宝石戒指掉下楼之后,我预测它是掉在了楼下某户的阳台上。”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非常自信地说:“我看到了它掉落的弧度,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没落到楼底下去,而是落在了某一楼的平台上。” “你确定?楼下找过没有?” “找过了,”她说,“而且我判断应该是落在了四楼的平台上。” 我心说你这么神还来找我干吗?我抬起头来,换了个端正的姿势对着她,继续问,“你怎么知道在四楼,也是声音判断?” 她忽然抿嘴一笑,像是感应到了我内心的吐槽,“我要是这么神,那还找你干吗?呵呵。因为我一家一家敲过门都寻过阳台了,唯独四楼那家二夫人不愿意让我进房子。肯定是她找到了戒指,不愿意让我发现,所以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你知道的,她家老男人是个很抠门的人,虽然钱不少,但貌似什么正经的首饰都没有给她买过。你看那个小姑娘,嫁了老头子三年多了,一身乡土气息依旧摆脱不掉。”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二夫人”就是四楼菲利普先生那个小他二十八岁的太太。因为菲利普是二婚,年龄差距又大,所以周围很多人都私底下把那个小姑娘称为二夫人。我对于她这样的推测有点哭笑不得,女人就是相对主观。我说:“你怎么就觉得是她捡到了呢?任何一家都有可能捡到你的戒指,收起来再大大方方让你进门,看看早就空了的阳台啊,她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不让你进屋子啊。” 她若有所思地低头,又抬起头来对我说:“你信我,直觉。”然后她突然站起来,解开了睡衣上面的两颗纽扣。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这怎么回事?难道她打算不给钱要肉偿?这……不划算啊……那个山口不像个好人,搞不好被他知道了,我就只能等着被他撕碎了。不过她的身材倒是真的挺好的,那对傲人的“珠穆朗玛”此刻正在她解开了两颗扣子的半透明睡衣中忽隐忽现,那雪白的肌肤……我不自觉地吞了几下口水。还没等我从脑补中自我解放出来,只听“唰”的一声,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已经把扣子重新扣了回去,而在我视线中多了一叠紫色钞票(注:最大面值的500欧元)。我粗略一扫,怎么说也有十来张。 “给我把戒指找回来,这些是预付款。”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要不是听到门自己关上的声音,我还没回过神来。 乖乖,这是一桩大买卖。 我也没想到,我可以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赚两笔钱,对于我来说这个姑娘才是我的财神爷。反正菲利普那个老头也是付了高额费用让我跟踪她的,我就可以顺带找找戒指是不是真如俄罗斯女人强烈的第六感一样,在这个姑娘身上。 苔丝,二十三岁。从个子推测她应该是北部人,身材纤细高挑,完全没有外国人个子一高就显得粗犷的骨架。光看体形就觉得她该是个容貌清秀的女人。此处没有反转,她长得确实很漂亮。整条街都知道。如果拿夏娃的美比作夏日里的鸢尾花——艳丽,那苔丝的美就是春天最早开的那棵白海棠——清新。你远远望着,都恨不能狠狠嗅上一鼻,感觉一下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我发誓,姜卡罗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她走过店门口时候,想办法偷窥一眼她的裙底。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嫁给比她大二十八岁的男人,或许是爱,或许不是,或许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但眼下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要做的是给我的委托人一个交代。我要弄明白两件事:第一:她有没有偷人?第二:她是不是捡到了夏娃的红宝石古董戒指? 我跟踪了她一周之后,有了新的发现。她的生活基本上是很规律的:每天都在菲利普出门之后的两个小时左右出门,大概在十一点;在菲利普回家前两小时左右回来做饭,一般在下午五点。她回家的时候会带回来当天的食材,所以回家前她会去超市或者附近的菜市场。问题就是十一点到下午四点这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每天都会去一样的地方——瓦萨里(Vasari)长廊。这是一条并不对私人开放的国宝级别的艺术长廊,她每天都由内部员工通道进去,从不知道的地方出来。我把这个估算在有奸情的可能性范围之内。这么进出自如,如果不是在博物馆工作,那只能说有个跟她关系不一般的人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她既然不是去写生画画,也不是去工作,那去偷情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刚刚说到她每天都从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钻出来,这也是一个问题。我认识的都是博物馆的小喽啰,只能让我免费进进乌菲兹美术馆(The Uffizi Gallery),没人有权力把我放进瓦萨里长廊这种地方。我第一天就守在乌菲兹那条能进入瓦萨里长廊的通道口,我看她是从那里进去的,结果等到四点半都不见她出来。还好我机灵,之前对她回家的时间也有所掌握。我飞快地跑出去一路奔到古董铺,果然五点过的时候,我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拿钥匙开门,手里拎着菜。看来她连菜市场都去过了,而我却把人给跟丢了。 第二天我学聪明了,看着她从相同的入口进去之后,我就回到广场上,坐在广场一侧的咖啡厅里等。果然,下午四点不到的时候,我看到她居然从老皇宫(Palazzo Vecchio)市政府的正门入口出来。虽然开了一家古董店,但我真是艺术上的门外汉,你跟我说三分钟以上的文艺复兴我可以睡着给你看。所以瓦萨里长廊究竟有几个门,我是真不知道。现在看来老皇宫博物馆里应该有门,可能还不止一个。此后每天我都蹲在广场上研究她从哪里出来,她果然每次走出来的地方都不太一样,有时候是乌菲兹,有时候是老皇宫,有时候是边上的巷子。这让我有些抓狂。 今天下午夏娃来找我。她想知道我这一周的成果。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说了一下我的发现,这对于她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收获。她皱着眉头,我有点害怕她会怀疑我的能力而把尾款的数额降低,于是我竭尽所能把苔丝的行踪讲得特别悬疑。我说完之后,她想了半天,终于开口对我说:“你说得对,她有问题。我现在更加相信戒指在她身上了。”哎,她这种确信倒像是在给我施压,假如我不能把那枚红宝石戒指从那个貌美的女人身上扒出来的话,那就是上帝叫我不要再干这一行了,因为你的雇主跟你讲了十万遍的真理,你没理由最后去否定它,不然就是跟钱过不去。 晚上七点多,菲利普打来电话说他在米兰出差,明天才回来,让我晚上盯着苔丝。我不知道男人的第六感原来也这么准,在这通电话后不久,我看到苔丝出去了。我刚要穿衣服跟出去,古董铺子就进来一个人。我本以为是客人,想随手打发走,结果来人是姜卡罗。 “我要出去了。你找我有事?”我平时跟他关系不怎么好,基本上属于不说话的那种,他从外表鄙视我开着古董店做这种生意,而从内心嫉妒我不被古董店束缚的灵魂,我觉得我站在他面前的形象总是特别伟岸。 “我刚看到苔丝了。”他脸色有些难看。 “对,她已经走很远了。”我着急跟上去,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心说你有屁倒是快放啊,恨不得开口拿中文骂他。 但是他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双手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着。猛地一抬头,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他深陷的眼窝搞得自己跟枯骨一样,这会儿他居然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了?” “风,我跟你说,”我特别讨厌听见他叫我的名字,用力喷发出来的鼻音,直接把我的名字念成了前鼻音的第四声。“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是我预感不太好。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它太真实了。后来我被吓醒了,到现在都觉得害怕。” “哎呀,老姜,梦都是白天想多了造成的。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不要妨碍我做事,我都快要翻白眼了。 他又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胡言乱语:“我梦到苔丝……苔丝……她从……从老皇宫的阳台上飞下来,掉在……地上!都是……都是血!都是血!” 我被他阐述这个梦境的语气吓到了,着实吸了一口冷气。 “我梦到……梦到她就是这个点出门的,她平时都不会在这个点出门的……”看来关注她行踪的不止我一个。我回过神来,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他在这里扯他的怪梦。我说:“你别乱想了,那只是梦。她出去也是巧合,你放心,哪来这么多怪事。”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赶紧在他继续胡说之前把他推出了店门,迅速打烊,一溜烟地跑了。走出去三条街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我在心里骂了一万个娘,都是姜卡罗那个傻×害的,几百年不讲话没事跑来跟我讲做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做生意。害得我本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现在把人给跟丢了,不然搞不好我现在既能拍到现场奸情照,还能顺带发现红宝石戒指究竟是不是在她那里。 多说都是没用的,只能再找找了。 我又回到了市政广场上。今天晚上有些冷,现在也不是游客特别多的季节,广场上显得有些冷清。在这开放的空间,四面八方穿巷而过的穿堂风居然刮出了咆哮声。天冷的时候四点多就天黑了,现在已经完全是墨色,所有的雕塑都变得影影绰绰。正中间那座六百多年前的皇宫,每个窗口都在黑暗中散着幽幽的光。这才八点半不到,我就觉得脊背发凉了。算了,我并不想在这刮着大风的广场蹲守几个小时,看她是不是如白天一样突然出现,而现在这里也没有一家还开着门的咖啡吧。在我正打算撤离的时候,身后突如其来响起“砰”的一声,在大风的呼啸声中显得特别诡异。 那是重物落地时地面反馈出来的响声。我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果然,几秒钟之后,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这大风单一的长啸。 有人死了。从高处坠地。 周围的人在犹豫继续围上去还是逃离恐怖的现场,他们在好奇和胆怯中形成一道带着缺口的半圆屏障。 我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想起了刚刚从姜卡罗那边听来的恐怖的梦。血从围观者屏障的空缺处蔓延开来。我一步步靠近,大脑一片空白。我看到那个人,身体朝下,脸侧着,眼睛上翻,露出大块眼白。虽然脸部因为重击变得十分扭曲,但还是能辨别出死者脸上惊恐的表情。 死的不是苔丝,是她的先生菲利普。 第三十五章 机关 “凯爷,你是说你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是这样的?之后没有动过?”我问。 “没有。”他歪着头观察我,“你,以前见过它们?” 我刚想说见过差不多的东西,随即一想,不妥。在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前不能什么都告诉他,目前也不清楚他和汤勺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有,没见过。”我说。他笑了笑,“看你的表情倒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样,我以为你曾经见过这些呢!”他走到我边上,随手摸了摸我们身前的盔甲,“行了,我们上去吧。在这里看到的不要说出去。”他微笑着对我说。 “陈唐见过这里吗?”我问他。 他没直接回答我,只说,“我与陈唐的关系很特殊”。他拎起一只手,拇指掐着小指尖比画了一下,眯着眼睛说,“他有很多他的秘密,我从来不过问,我也有很多我的秘密,他也从来不过问。但是在困难里,大家都是兄弟,所以我们也互相帮助。所以,你明白了吗?”他也没等我回答就上楼了。 这话我听出了个意思,也就是说陈唐应该没见过这里,如果算是他的一个秘密的话。但是他为什么要让一个完全陌生的我来看? 等我们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汤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们了。他手里抱着小贱。小贱看到我,从汤勺的臂弯里一个纵身跳了下来,我把它抱起来,抓抓它的脑袋,它直舔我,嘴里一股鱼腥味。我看着小贱,越发觉得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我居然有一天会被一只猫救了一条命。 “你俩挺逗啊,还养了一只猫。”胡凯看到小贱额头上的倒三角,很不经意地皱了皱眉毛。他看到我望着他,笑着说,“这猫的造型很特别啊……你们给剃的?”胡凯看我们都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陈唐,人我给你接了,看来你还打算让这位小兄弟住在我这里啊?”他瞄了一眼汤勺脚边体积硕大的旅行包。 “不止他,还有我。”汤勺说。 “你?咱家基本上算半个邻居,你自己家也在这一片,为什么要住我这儿?”胡凯一脸不解。 “我暂时不能回去,我不想给我家找麻烦。” 胡凯点点头,“三楼左右两间房给你们睡,被子什么的打开衣橱就有,我的房间在二楼。不过今天晚上我有个约会,不能管你们的晚饭了,你们在家自便吧。既然是逃难,那晚上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容易被人发现。冰箱里有食材,你们可以自己琢磨着吃点儿。” 胡凯下午四点左右就走了。我跟汤勺说,我得回趟家,收拾一下,还得去店里看一看。这么多天没回去,总觉得不妥。 “你最好哪里都别去。你的衣服什么的我从你家给你拿了点过来,店里我也看过了,都好好的。”汤勺一边喂小贱一边说。 “你怎么进的我家?” 汤勺从裤兜里掏出来两串钥匙,有一串是我店里的,有一串正是我的家门钥匙,“我从你店里拿的,你就把钥匙搁在抽屉里,不难找到。”果然是做警察的,比我这个半吊子侦探的观察力强多了,我就不知道他的家门钥匙藏在哪里。 “这个凯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问汤勺。 “没什么关系,普通关系。不算特别好,也不算不好。就这样。” “那我们还住他家?”汤勺讲得很随意,但是听起来他俩的交集很普通。没有胡凯说的那么特殊。 “放心,他不会出去多嘴。我以前帮过他,现在轮到他帮我了。这很合理。”汤勺丢了猫粮的空罐子,回头对我说,“不过住他家不单纯是为了这个。我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些事情,我怀疑他可能跟我们现在扯上的这件事情有些瓜葛,住过来,顺便摸摸底。是敌,还是友,你不靠近一点,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他这人,很狡猾,你平时跟他打交道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在我们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被他全盘揭我们的底。” 胡凯,他跟这件事也有瓜葛?有这么巧的事情?我问汤勺,南洋有没有消息。汤勺摇摇头,“我已经秘密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歌里那边呢?”我又问。 “这件事,我正想跟你说。很奇怪,按照道理来说歌里明明怀疑你,但是他回去交上去的证词上面很清楚明白地写着,你和那具地下室的尸体没关系,他顺便帮你清理了之前一些案子里面的疑点,包括当时在我们手上查的你对面那个傻子误杀的事情,你记得吗?当时在那个被杀的人身上搜出来一张你妹妹的证件,后来案子转到他们一组去了,他把那个证物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了。他帮你擦清楚了警察局里面所有对你不利的东西。我搞不清楚,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说通歌里的行为。歌里这么做,很有可能不是想要帮我,而是想要杀掉我之后,避免一切查到他身上去的危险可能性。他这是在给自己做清理。 “那个被姜卡罗误杀的人呢?身份确认了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档案,连指纹记录都没有。这也是一件出人意料的怪事。”汤勺若有所思地说。 又是没身份的人。到现在为止,只要是牵扯在内的线索人物,一律都没身份。怎么到处都是如此巧合的事情?我有种感觉,他们的神秘感不会是单纯的巧合,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有着很大的关联性。 “我调查过歌里了。”汤勺说。 我突然紧张起来,这张被牵扯进来的脸,有着难以洞悉的隐藏面。但是汤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有些丧气。 “他调过来的时间是六年前,所以他接手的第一宗案子,确实是如他所说,是你妹妹的失踪案件。之前他一直都在威尼托大区。他被调过来的时候属于职务升迁,在职位和头衔上都各升了一级。也不是他自己要调过来的,属于上级指令调派。他是正统的皇家军校毕业,以前还在热那亚海军部任过职,后来才转到警部去做支援,因为表现很出色,所以被警部以终身职务制留用。背景非常干净,家庭状况也正常。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么干净?”我自言自语道。 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呵呵,那他问完话一走,我就被盯上了,这也太巧合了。跟他没关系,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当时他问我话的情景都历历在目。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他在我面前似乎并没有非常刻意地去隐藏他浑身上下的可疑性,却又无迹可循,并抓不住他的马脚。我又再次回忆了一遍记忆之中,那张在楼梯上抬起来的面孔——不会有错,除非他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否则的话,一定是他。 往往就是这种人,隐藏得特别深。 下午,我在整个花园和房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面装满了摄像头。 汤勺说:“有钱人都爱这么干。” 我说:“那你家是不是也有这么多摄像头?” 汤勺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说:“有钱的是我妈后来嫁的男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 他的语气听起来多少有些无奈。这轮对话结束之后,他就没再怎么跟我讲话。 晚上的时候,我们随便在胡凯的厨房里找了点吃的,就睡下了。房间很大,显得空旷,床和地板都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今天下午开始变天,晚上六点之后,外面就开始了狂风暴雨。本来就因为植物多而显得影影绰绰的花园,现在伴着风的呼啸和暴雨的拍打声更显得惊悚。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一团乱。这么躺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似乎突然显得有些不习惯,死里逃生之后在医院硬邦邦的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又再一次死里逃生,现在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一座15世纪的美第奇别墅里,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小贱似乎一点都没有睡意,我关灯躺下之后,它依旧还在房间里踱步。 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离我房间有些距离。我在床上滚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睡着,最后决定去他那边敲敲门,看他睡了没。没有的话,可以一起把事情理一下,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结果在他门口敲了半天门,他也没应我。我估计他可能是睡着了。不然就是因为下午我那句不该问的话,他还在记仇。毕竟很多男人心眼也小得很,记仇也是正常事。刚想走,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地板的响动,好像有人在走路。 我一边把脑袋贴在门上听动静,一边在心里骂:还真他妈是小心眼。我不就不小心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嘛,一个大老爷们儿,至于嘛。 我听了半天,动静又突然没了。我感觉有点奇怪,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没锁。“吱呀”一声,房间就被我打开了。里面很暗,他没开灯。房间的窗户开着,被风吹得一阵阵地砸向窗框,眼看上面的玻璃就要被砸破了。我一脚跨进去,把窗户给他关了。一回身才发现,他人根本没在床上。 “陈唐?”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去哪了?我之前也没听着开门关门的动静啊。我按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没亮。我又按了几下,除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灯坏了? 我走到走廊里,按了几下走廊的电灯开关,也不亮。可能是大风暴雨把哪里的电路弄坏了,但是这么大的房子,根本就找不到总电路盒子的位置。我只好回房间拿了一个强光手电筒。 我拎着手电筒返回了汤勺的房间。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把衣橱门打开来看了一眼——他确实没在房间。 突然,我眼角一瞥,手里的光源照到了衣橱橱壁上的一个缝隙。这个缝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看着绝对不是裂缝。缝隙切面整齐,难道这橱面是两边拼接起来的?那就大有学问在里面了。我虽然不懂造木,但是我还是装过家具的,谁的衣橱会在当中裂口?我用手叩了叩橱壁和橱底——实心的木头后面发出隔了层的空旷的声音,我立刻明白过来,这衣橱和墙壁贴合在一起,后面显然是空的。 这后面一定有个暗道。 如果这间房子搁在现在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但是古代人造房子,在房子里面弄很多暗格和暗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尤其是贵族和当时有钱的资本家,暗道是防盗防暗杀最好的东西。 我怀疑汤勺可能是发现了这里的暗道,已经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胡凯是不是也知道这间房间里有暗道。 问题是怎么才能打开来?我沿着橱壁和橱底一寸寸摸过来,摸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摸到,衣橱和墙壁都没动静。我用手电照了照房间的四周,手电光晃过床头那幅画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光源聚焦成一个圈落在画面上。画的颜色并没有显得很艳丽,看起来还是蛋彩,并非油画。 我走过去,用手电上下左右照清楚,画中是一座洗礼堂。白光之下,隐约能鉴别出外墙的白色和绿色,看上去正像是佛罗伦萨的圣约翰洗礼堂。不对,这画不对。虽然是蛋彩,但是角度和透视感非常到位,很明显起码是在文艺复兴成熟之后才画出来的东西。这么有水平的三维立体透视,起码也是15世纪中期的事情了。我对着画,越发觉得它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谁会没事把一幅画了洗礼堂的画挂在床头上,这种画一般都挂在客厅或者礼拜堂里。 等下,洗礼堂!——圣约翰洗礼堂有三扇门,分别是东门、北门和南门。东门是大名鼎鼎的金门,通常不开。而北门则是入口,南门是出口。入处为阴,而出处为阳。我关上手电光,眼前立刻暗了下来。外面的自然光带着重重的阴影钻进来,大面积覆盖在眼前的画上。那影子落到了画面的左半边,正好把南门也笼罩了进去。这是什么意思?南门在阴,而北门在阳。正好一个颠倒…… 突然脑中白光一闪,我的心脏像在海浪上掀天一般地上下起伏了一下——我明白了!哈哈!竟然玩这种把戏!我把双手放在画上,开始慢慢转动。沿着外面的自然光源,慢慢地把阴影面向另外半边移动,当整个阴影面离开南门,罩上北门的时候,我先是听见很轻的“咔”一声。随后,衣橱和墙面依次从中间分开。













